由于谢采负责的江南路程较远,期间又正好途径少林,谢采便哄着月泉淮先带部分新月卫随他的车队提前南下。
许是分别在即,谢采愈发黏人,夜间整晚宿在月泉淮的房里,抵死缠绵。日间各种机密也不避讳,更是直接在月泉淮的马车内办公。路途迢迢,月泉淮闲来无事,偶尔也会凑过去看上几眼。谢采也从不阻止,甚至还贴心地将卷宗整理归类,方便他查。
是日,月泉淮正是无聊,有一封没一封地拆看着谢采的信件,随口感叹:“不曾料到,这史朝义的来信竟然比陈徽的还多。”
谢采提笔回着信,头也未抬,答道:“史小将军是个爱装宽厚谦和的。其父猜忌残忍,好杀无辜,自然看他极不顺眼,而偏爱幼子。近年史思明行事愈加偏颇,史朝义便也愈发急躁了。”
“这是想学那安家小儿,也演一场‘父慈子孝’了?”月泉淮将读完的信随手一丢,伸手去取下一封。
“时候未到,但也快了”,谢采收笔,将写完的信纸放在一旁晾干,转身对月泉淮正色说道:“史朝义看着恭谦,实则心计阴险。月泉宗主此行与他同去少林,切莫轻信于他。”
月泉淮不置可否,手上拆信丢信的动作加快,有些不耐地嘲讽:“老夫又非三岁幼童,那么容易轻信于人。再则,论心计,何人能敌谢会首?”
谢采苦笑着叹了口气,跟在后面将四散的信件收好,问道:“月泉宗主可曾试过史朝义九天兵鉴的招式?”
“九天兵鉴?”月泉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回忆了片刻,迟疑道:“史朝义确实有几招不俗,但他能力不济,招式虽精妙,却还是不堪一击。那便是九天兵鉴?不过尔尔。”
将信件重新放回案上,谢采靠着月泉淮坐下,伸手揽上对方精瘦的腰身,悠悠开口:“那只是残卷罢了,但据我所知,他与老无名仍有些联系,还是小心为上。”
说道此处,谢采顿了顿,见月泉淮仍是一脸不以为意,也不知听没听进去。于是凑近吻了吻对方的耳尖,随后将下颌轻放于他的肩上,温声道:“此次分别,少说也得数月。谢某看那史小将军魁梧英俊,一表人才,又能伴月泉宗主左右,很是嫉妒。自是要想方设法劝着您离他远些。”
月泉淮被他这番姿态逗乐,笑道:“老夫怎会如此浅薄,为美色所惑?我新月卫中亦有不少好颜色,眼早已刁了,可看不上那史朝义。”
“月泉宗主慧眼识人,自是不一般。”谢采侧首,又向佳人讨了好几个香吻,可眼中却是一片黯色。
不少好颜色?呵,此次少林高手如云,定是困难重重,想必也会“牺牲”不少新月卫吧……啊,还有那几个对他态度不善的,正好,一块处理了……
两人耳鬓厮磨,亲热嬉闹了好一会儿,才被车厢外送信的敲门声打断。
谢采起身略微整了整衣衫,探身出去接了信。还未来得及细看,便被月泉淮抬手抢过。
“什么鬼画符?”月泉淮看着信纸上弯弯曲曲的线条,嫌弃道。
“波斯文”,谢采就着月泉淮的手,快速扫了几眼信上的文字,给他解释:“这是盘踞在广州一带的胡商。伊玛目尚在时,谢某借祆教和他们搭了条线。也顺便与他们做了个交易。”
月泉淮觉得无趣,将信丢还给谢采,不屑道:“定又是些烧杀抢掠的贼寇勾当。”
“不破不立”,谢采将信收起,坦然道:“北方连年战乱,民生艰难,商贸经济必将南移,南边的几大港口自然要趁早收入囊中。到时候月泉宗往南的海贸也会顺畅些。”
很是满意谢采这般处处为月泉宗着想的自觉,月泉淮赞许地拍了拍对方的肩,随后又坐回去继续祸害谢采的卷宗。
望着自己越来越乱的桌案,谢采勾了勾唇,抽出了一本藏青色的书册递给对方,含笑道:“月泉宗主要是觉得无趣,不若翻翻这个,在下命人收集记录了“不老僧”渡法与“白衣僧”渡会的几场战斗和少林的几种功法。聊胜于无,打发打发时间?”
月泉淮斜靠在软垫上,一手托腮,百无聊赖地接过册子,有一点没一点地翻着,随后被内容渐渐吸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