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清所谓的紧张,宋英自然是不信的,先前私底下他可是很有信心,不仅认定此次县试必取,连府试都已经有十足的把握,怎么可能会害怕明日的发案呢。
这分明是个托辞,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听说徐川提亲,前来关心她!
宋英心中一暖,生出些雀跃,但转念,又想到袁家打算让袁清效仿申状元,袁清似乎也认可这个打算,他此次来应该只是纯粹的关心同乡,心底深处的那点雀跃就消失了。
她同样得体地回答道:“不是什么大事情,已经解决了,谢谢你们关心。你们的这种紧张是常见的心理,并非病症,我们大夫没有特别好的法子。
可以给你们配些宁神静气的药囊,不过这东西效果不会十分明显,关键还得你们调节。”
“宁神静气的药囊我们有,既如此,我们就不打扰了。”袁清拱手作揖,准备离开,发案在即,之后就将迎来下一场考试,得赶紧回去温习。
“急什么,读书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。”来都来了,沈旌不放心就这样回去,“宋英妹子,我跟你说,婚姻可是人生大事,可不能轻易答允别人。”
宋英额角突了突,虽然知道他是好意,但还是忍不住想骂人,特别是感受到诊室内病人们的探究目光:“多谢沈公子关心,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我自然不会答允任何人。”
沈旌错愕,“任何人都不答允,那你想要嫁什么样的……”
“沈兄!”没等他说完,袁清扬声喝止。
他上前一步,对着宋英与马大大拱手作揖,“马大夫、宋大夫见谅,沈兄心思纯善,不通人情,并非有意唐突,还请你们看在他一片好意的份上,原谅他。”
不知有意还是无意,在他抬手作揖时,抬起的左边手肘不经意将沈旌往门外推了推。
“言重了,沈公子也是好意。”宋英非常客气的回了一句。
“小宋大夫宽容大量,”袁清又是躬身作揖,抬起的手肘再一次把满脸愕然、想要辩解的沈旌往外面推了推,“如此我们就不叨扰了,告辞。”
因为先前二人着急,一进屋就开口询问,所处的位置在门的不远处,先前那一推,沈旌已是到了门槛处,这一推,他便不得不跨出门槛去。
“慢走。”
站在门外的沈旌满脸懵,再一次想要张嘴辩解,想要给自己辩解,袁清已是转身,拉着他就往外走。
一直出了回春堂,走到人少的街边,袁清才放开他。
沈旌甩甩手,无语道:“不是,你做什么呢?我怎么就唐突宋英妹子了?”
袁清没好气:“你一个男子,非亲非故的,公然与人家女孩谈论婚嫁,你是想她被人们的唾沫星子淹死吗?”
“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,我不过是关心她而已。”沈旌同样没好气,觉得袁清太过夸张,别说市井农家的女孩在这方面没有那么严苛,便是官宦人家的小姐,也不至于说几句话都不成。
他这个态度,让袁清眉头皱得更紧了,正色道:“沈兄,你是男子,又是知府之子,自然是不在乎这些,也没有几个人敢当着你的面说这些。
但宋英是女子,这世道对她们本就更多限制与苛责,她又没有权势保护,你方才那些话,足以坏了她的清誉,毁掉她的人生。你没看见从你说出那句话开始,屋内的人看你们的眼神都变了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