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，等到问灵符都燃烧殆尽，绿火幽幽熄灭，悬在空中的玉佩掉在地上时，林乐绫的鬼魂始终没有出现，反而这阴风将一些残缺无意识的孤魂野鬼招引了过来。
小丫鬟碧玉看到这破布一般稀碎的鬼魂，还以为是自家小姐，想要扑上去哭，幸好被程期期眼疾手快拦住。
“什么？这不是我们小姐？仙姑，你不是说能召来我们小姐的魂魄吗？”碧玉惊悚未定地后退。
程期期看向苏御，眼神写着你专业你来解释。
苏御沉思两秒，抬眸道：“问灵不见灵，只有两种情况，其一，她的魂魄已入轮回道，其二，魂飞魄散，无法召引。”
“魂飞……魄散？”碧玉一听，脚步踉跄，哭音颤抖，泪珠子如同断线流下来，“小姐……小姐一定是被他们害的，这些杀千刀烂肠子的恶狗，生前残害小姐，死了还不放过小姐……”
“他们？害死你家小姐的，不是少城主吗？”程期期问。
碧玉擦着眼泪，哽咽道：“害死我们小姐的凶手确实是少城主，但真正的凶手却是他背后纵容他行凶的人。”
“背后的人？”
碧玉委屈点头：“仙姑你刚来这座城，你不知道，这城主是当今皇帝的国舅爷，少城主是皇上宠妃璃妃的弟弟，他们身后还有大仙门天渝宗的撑腰，所以这座沧海城早就是城主府云氏的天下，他们一手遮天，建立了一个人不敢怒鬼不敢哭的人间地狱。反抗的人，都被处以极刑，甚至株连九族。”
“天渝宗。”程期期看了一眼苏御，“难怪那棺材上……”
碧玉微愣：“仙姑你也看见了？”不等程期期说话，碧玉便倒豆子一般，将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，“小姐头七那天，大家都看见城主府散发着诡异的血光，还有女人凄厉的索命哭声，所以城中都传是小姐化为了厉鬼来复仇。”
“起初，那些人都很高兴，期盼着我家小姐杀了这无恶不作的少城主，”提到这件事，碧玉眼中再次湿润，“但是，没两天，城主就请了天渝宗的修士前来除鬼。”
“后来，城主府安然无恙，城中却接二连三地死了很多小孩，大家又传是小姐冤魂不散，杀不了害她的凶手，就拿他们的孩子泄愤。每一个孩子死后，便有天渝宗的修士在棺材上画符镇邪，以防尸变……一定是他们包庇少城主，把小姐打得魂飞魄散的！他们一定会遭天谴的！”碧玉瞪着眼睛，泪水都充满了愤恨。
这事情，牵扯的东西还挺多。程期期脑子一时有些乱，没理过来，但总得来说，这一趟收获了不少信息。
夕阳完全沉没，只剩下微弱的残光，眼看夜幕就要降临，程期期揉了揉小丫鬟的脑袋：“好啦，别哭了，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查到底的，一定给你们小姐一个交代。天已经晚了，外面不安全，你快回去。”
碧玉小鸡啄米一般点头，稚嫩的小脸全是感激：“谢谢仙姑仙君，你们都是大好人，你们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。”
碧玉没学多少字，只能用最朴素的语言表达她的感谢。
程期期点头，笑意温柔：“好，借你吉言。快回去吧，万一被城主府的人发现你还给你们家小姐烧纸，就不好了。”
“嗯嗯。还请仙姑仙君也万加小心。”小丫鬟一步三回头，最终身影消失在荒凉街巷的转角。
回客栈的路上，苏御一路上都沉默寡言，神色严肃，越靠近闹市，街道两侧的灯笼越发密集，澄亮的光落在少年的脸色，更加衬得他眉眼漆黑，肤色白皙，侧颜妖冶俊俏。
程期期手肘轻碰了他一下：“在想什么？”
苏御眼神焦距渐渐聚拢：“此事疑点颇多，我先送你去御灵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