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沐芸转醒时天光大作,明媚阳光透过窗外照射进来。屋里熏香的余烟袅袅,柳儿拿着衣裳走来,“少夫人,是三爷说让您多睡会儿,祁连山一上一下把您折腾得够呛的。”沈沐芸本欲反驳,可全身刚活动就有股绵软酸疼的感觉席卷,她除了声音有力外,手脚酸软得不像话。“柳儿,我身子骨快要散架了,你扶我起来走走,我要去看下案情进展得如何。”沈沐芸密切关注着贪墨案与女童案的发生发展,生怕错过了蛛丝马迹,她只是累到了,非是生病,想是久未攀登高丰导致。“是,少夫人,奴婢这便替您更衣洗漱。”柳儿遵照着沈沐芸的吩咐。主仆二人在偏院各个食用过早膳,接着来到南州府衙正院的大厅内,陆亭桓业已把芽芽和露儿都叫了过来。“赵同知,我再问一遍,这两名女童的亲人可是因你不作为而致死?”陆亭桓声调森冷,庄严的气派周遭仿佛有股令人难以逾越的结界。芽芽和露儿目中凝结着幽怨带恨的寒气,死死盯住赵同知。“下官知罪,贪图圣上下发的赈灾款中饱私囊,未能尽快把银钱拿去置办灾民所需之物,耽误了南州灾情,造成南州灾民身亡。”赵同知失去狡辩的气力,对陆亭桓破案的手段闻风伤胆,又被抓了杀人灭口的现形,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更何况他做贼心虚,做过这等天理难容之事。“钱财乃身外物,生不带来,死不带去,无外乎是用来维持人生存下去,索取再多不该你所得的囤积,一个贪字害得你到头来仍是一场空,南州百姓和你我都是两败俱伤。”谢知府不无感慨,法网恢恢,疏而不漏,因为贪得无厌而最终弄得人财两空,这是赵同知应得的惩罚。但南州百姓何其无辜?他们只是天灾和贪官污吏下的双重受害者,幸亏有两个孩子替他们申冤,虽然逝者已矣,这出贪墨案坐实,却有能在整个官场敲响警钟的作用。仿若一把悬梁刺股的剑,让所有官吏清楚贪墨的下场,隆华帝麾下还有一名善于断案,为名请命的指挥使如芒在背,督促官场中人廉洁奉公。陆亭桓直视赵同知,两颗漆黑的眼珠子好似能透彻人心,“赵同知,我最后问你一次,你可是还有合谋之人?”赵同知心神一颤,纠结了片许,“陆指挥使,韩皓和诸葛通判身亡,我没有同谋了。”“你在撒谎!”陆亭桓轻喝一声,打开天窗说亮话,“府衙里的彭照磨和简推官,你们是否相熟?”谢知府和沈沐芸顿时震惊,陆亭桓是怎么发觉出赵同知在说谎?两人愣是没看出赵同知在此案上还有何隐瞒。彭、简二人官阶更低,用处还不及赵同知的大,而且据谢知府平日对手底下几个官员的一些熟知,这两人的花花肠子还不如赵同知多,供出来也未必能吐露出新的线索。“我们同在南州府衙为官,即便相熟也再正常不过了,陆指挥使的疑问,下官只能解答到这里。”赵同知一副言之以尽的态度。陆亭桓登时大发雷霆,“朔风,把彭照磨和简推官带进来,赵同知死到临头还不照实了说,我看他敬酒不吃要吃罚酒。”“指挥使大人,下官二人不敢有所欺瞒,赵同知确实时常使钱打点下官,他财大气粗,只不过要求特殊……”彭照磨偷瞥了一眼赵同知和陆亭桓,嘴唇哆嗦着说不下去了。陆亭桓却要他们一五一十的坦诚罪行,疾言厉色的冷声质问:“怎么,你们自己做的事还说不出口了吗?早知如此,何必当初!”简推官知晓他们落入陆亭桓的手中,查到他们头上难辞其咎,咬牙硬着头皮把腌臜事说出,“陆指挥使,下官等人罪该万死,不该助纣为虐,帮助赵同知坑蒙拐骗窃取女童,更不该隐瞒赵同知豢养囚禁女童寻欢作乐一事。”陆亭桓眸色晦暗,阴郁的表情愈发的暗沉,“所以,南州的女童都是你们在抓?”“千秋教的人也在诱柺。”彭照磨低头小声的补充了一句。“原来赵同知不仅贪财,还是个丧尽天良的衣冠秦兽!这种脏钱恶钱你们也敢收?”沈沐芸气得浑身发抖,跳起脚来恨不能一脚踹死赵同知,赵同知这等无耻之尤的败类,还真对女童下得了手!谢知府火冒三丈,“赵同知你这畜生都不如的东西,天理难容,本官跟你共事三年,居然不晓得你如此丧心病狂。”赵同知挨了谢知府恶狠狠的两脚,痛得嗷呜直叫,在场的人听到他的叫声皆是鄙夷不屑。陆亭桓冷静发问,“赵同知,南州的女童,除你囚禁的那些,剩下的又在何处?”“剩下的当然是被我玩腻了的,细皮恁肉埋土里或喂狼喂狗的可惜了,煮来烹饪吃美味可口!”赵同知面目猛然变得狰狞,无所畏惧的狞笑一声,像极了那可怖到恶贯满盈的魔鬼。沈沐芸一阵恶寒,不由干呕了起来,对赵同知的话信以为真,心想吃人肉也许是赵同知这般变态的人能干出来的事。陆亭桓暴喝:“赵同知,莫要以为你破罐子破摔,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,你听好了,我虽不剥人皮吃人肉,却能够让你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!”“陆指挥使,我没有说假话,你爱信不信。”赵同知顽固不化,他的罪行揭发,即将面临他的只有死路一条,因此他出言状若疯癫。“朔风,把赵同知带下去,让他好体验一下不说实话的后果。”陆亭桓已无耐心与赵同知周旋下去,废话太多无疑是浪费时间,对朔风使了个眼色。援救之事本应争分夺秒,赵同知摆明是在虚耗陆亭桓拖延时间。“赵同知,三爷给过你机会了,是你自己不知珍惜,就休怪我无情!”朔风警惕的将人带走,方至在门口处就有暗器袭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