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阳逸和胥准两人从小树林中出来,胥准看着欧阳逸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问道:“你在担心楚怀?”
欧阳逸点点头,将他在楚怀处听见了话原原本本的说了,又将说起第五尧臣时楚怀的不自然也提了两句,最后补道:“那个第五尧臣听起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,我怕楚怀出什么事……”
欧阳逸还在一边自顾自的叙述着他的担忧,还有担忧的理由,完全不见旁边胥准脸上有些称得上是诡异的了然眼神。
欧阳逸自己不是那样的人,自然不会将两个男人往那方面想,但是胥准和他不同,也或许是自己怀着那些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,听说这种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,就忍不住的往那方面想,最起码也是个不同寻常的思考的方向,所以欧阳逸这样一说,胥准立刻就有了计较,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了。
只是既然是身陷囹圄望人搭救,想必楚怀定是不愿意的,他没见过楚怀原本的模样,只是单看他扮成女装时,那清清冷冷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,该也是个风光霁月的人物,被人如此对待,于这样的人来说,应当算的上是折辱了。
若换作是他,若换做是他,绝不会对自己喜欢的人做这样的事。
在他看来,喜欢一个人,是要将他放在心尖尖儿上的,好好地护着,见不得他受半点儿委屈,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,他喜欢干什么便去做什么,才不会将他囚在身边,那便不是喜欢了,只是病态的占有欲。
胥准对这个方才还交过手的人突然升起了点儿唾弃的心情来,并在这种心情里找出了一点儿“我绝不会这样对待喜欢的人”的优越感。
这个第五尧臣竟然丧心病狂这般对待自己喜欢的人,真是过分……也不是,没准儿就是没有太过喜欢,所以才舍得的?
胥准摇了摇头,甩开自己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,欧阳逸看他摇头,有些担忧的问他,“怎么了?头晕?”
欧阳逸的声音清清朗朗的,尾音轻轻上挑,跟根羽毛似的在人耳边儿轻搔了一下。
胥准那一刻心思电转,也不知道想了点儿什么,声音立刻虚弱下来,轻轻的“嗯”了一声,同时脚下一个趔趄,恰到好处的被欧阳逸伸出来的手扶住。
欧阳逸侧眼去看胥准,月光之下,胥准的脸色越发惨白,活像是在脸上涂了两层面粉,白的有些渗人,欧阳逸将胥准一只胳膊拎过来,让他环着自己脖子,自己一只胳膊斜着从他腋下穿过去,揽着他的腰。
瞧着这模样,他是真有点儿心疼了。
“你这腰腹伤口深,没办法背你,怕给你伤口压了……还好吗?不行的话我抱你?”欧阳逸侧头跟他说话,口鼻中喷出来的温热气息尽数落在胥准脖子上。
这一刻,胥准还觉得有点儿惊奇,他流了那么多的血在外头,残存的血还是能让他有血气翻涌的感觉,他心跳的有些快,身体有些发热,初春的寒气好像都要被蒸出去了似的。
他毫不客气的将自己的体重都压在欧阳逸身上,有没有力气的不要紧,他主要是想顺稍的和这人亲近亲近,他也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,欧阳逸看着像是弱不禁风一阵风吹过来就能刮跑了似的,但是手底下的功夫也不是吹出来的。
这时候胥准还有些窃喜,他喜欢的是一个毫不弱于自己的男人,让他占便宜都没有顾忌,毕竟这要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,他是万万不敢这样压在人身上的。
再或者,就算是一个男人,要是真弱不禁风病恹恹的……唔,还是算了,他不可能喜欢那样病书生似的人物,一步三晃,岂不是要糟心死个人。
欧阳逸稳稳的扶着他,感受着身上的重量,心里也有一丝无奈,他方才抓住他手腕扶他的时候就已经给他把过脉了,虽然失血多了些,但是奈何胥准身子康健,功力深厚,这点儿损伤根本没什么大碍,只是毕竟是少年人,受了伤还就撒起娇来了。
他到底是岁数大了,虽然没养过儿子,但是一颗老父亲的心还是有的,看着自己带了十来年的小师弟表现出软弱之态,他也愿意宠一宠他。
初春的晚上寒意逼人,尤其是遥城这样的北地,实在干冷的可以,欧阳逸内力傍身倒没什么,可就苦了胥准,看着胥准嘴唇都煞白的,欧阳逸只得叹了口气,决定更宠他一点,一只手扶着胥准,一只手利索的解开了自己的外袍,扬手给胥准披上了。
胥准欢欢喜喜的受了,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一片,低头顺着欧阳逸因为少了一件袍子就显得有点儿低的领子往下瞧,能见着形状清晰的锁骨,露出一半儿,另一半儿没入到衣领里,更引人遐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