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苗苗是介绍人，必须在场，许静和石阳见面，金包玉做饭。许明昌对石阳表现得很热情，又是洗水果，又是给他拿吃的，“你看你，拿这么多东西过来，赚钱不容易，省着点花。”“应该的。”许静不爱说话，默默坐着，像是个没有灵魂的躯壳，而石阳则非常紧张，一个大男人穿着衬衫，黑色的裤子，两只手握了拳又松开。电视放着声音，两人几乎没话说。孩子们由许志光带出去了，屋里格外安静。王苗苗觉得，她要是不开口说点什么，可能再过几秒钟石阳就可以在膝盖上抠出一个三室一厅。“石阳，现在一个月能赚多少？”许明昌问得不太客气，但又理所应当。“一个月到手有六千，年底有年终奖。”本来保安没有这么高工资，但石阳在公司呆了有五六年了，各项福利加在一起，到手就有这么多了。“房子有贷款吗？”“我们家拆迁的，我这套小的没贷款，我哥那套大的有。”又这么闲扯了几句，石阳时不时偷偷看许静一眼，看一眼，便脸红的低着头，不敢被发现。王苗苗感觉到石阳对许静是很满意的，许静个子高，长得标致，不说她脑子有毛病，一般人不会发现什么问题。过了一会儿，许明昌正要问点什么，石阳面红耳赤，“哥……”这声“哥”把许明昌喊懵了，有点没缓过神来，王苗苗清了清嗓子，笑道，“这是我姑姐。”“哦，哦，弟弟。”这下子王苗苗没忍住笑出了声音，许明昌绷着的，没有太明显。“我会对你姐好的，工资都给她保管。”这话听着比任何甜言蜜语还要靠谱，王苗苗下意识看了许明昌一眼，看得许明昌头皮发麻。石阳是个好说话的，只要他把人看中了，其他的都好商量。南昌本地，结婚需要什么，车子，房子，五金，正常家庭都会想到的，石阳过了一会儿又问，“许静会不会开车？”“我姐不会。”“我也不会，那车子买来没人开，我骑电动车上下班。”许明昌没说话，石阳清了清嗓子，“那我先买个几万的车，我考个驾照，等有钱了换个好的。”一来二去，许明昌看明白了，石阳这人是个实心肠的。说话没水平，长得也很一般，谈不上丑，但一定算不上好看，皮肤粗糙，晒得黑咻咻的，衣服上皱巴巴的，一看就是个穷酸男人的形象。可他见个面就已经不停的在表态了，眼神盯着许静，也有点移不开，心里担心许静没把他看上。“吃饭了，石阳，苗苗，吃饭了！”王苗苗起身打算去拿筷子，苏锦绣的电话来了，她朝许明昌使了个眼神，“去厨房帮下忙。”“我去吧。”石阳起身。“不用，不用了！许明昌，你快点。”王苗苗去了卧室接电话，苏锦绣那头非常为难，“苗苗……”“怎么？”“鉴定结果出来了。”王苗苗紧张得手里都在冒汗，“你说吧，我听着的……”苏锦绣拿到鉴定结果的时候，隔了半小时才给王苗苗打电话。她其实也在思考，应该如何跟王苗苗把这件事说清楚。亲子鉴定用的是许浩跟许明昌的头发，但结果证明不了是直接关系，但这数据也无法和许明昌排除关系。亲子鉴定如果是父子关系，dna结果是有90%以上的，可就鉴定结果来看，只有50%多……既不能完全排除没关系，也不能证明有什么直接关系。苏锦绣心里明白了怎么回事，跟王苗苗排了过去，王苗苗也立刻间恍然大悟了。她脸上烧得厉害，竟然觉得有点恶心。电话里的两人，瞬间都没了话，安静了好一阵。许明昌敲门，“苗苗，吃饭啦！”“你先去吃，我等两分钟！”苏锦绣叹气，“要不然你把你公公的头发也给我一点，我尽快……”“不用了。”事实都摆在眼前了，不用再去确认了。“那行，那你去吃饭吧，事情你心里有数就可以，为了家庭关系，你别做得太过火……”“放心，我不会的。”只要事情没有扯到许明昌身上，她就不会有什么动作，事情比她想象中还要丑，她都有点后悔让苏锦绣帮忙了。若无其事的吃了一顿午饭，她看到许静沉默寡言的样子，忽然觉得她很可怜。本就是孤儿，到了一个有父有母的家庭，以为就能和其他人一样，结果养父母为了不给她治病而导致高烧不退，烧得留了后遗症。烧坏了脑子，到学校受到歧视，没办法和其他人一样，靠着读书改变命运，初中毕业在家帮忙干活，为了这个家累死累活。大了一点了，遭受到这种事，被自己最亲的人伤害，生下来了孩子。自愿还是被强迫，许静不清楚，可看婆婆金包玉对许静的态度，她应该是不知情的。家里藏着这样大的秘密，王苗苗后怕。再回想许静之前对她做的事，忽然间有点能理解了。一个没有感受过温暖的人，是没办法给予别人温暖的。可能在许静内心深处，她也觉得许浩许楠让她痛苦，所以在得知王苗苗怀孕后，她才会想到走极端，结束这一切。后来的那些事，都是这个可怜的女人尝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发泄自己的怨气。给许静好好的找个人家，才是真正能够让她解脱的方法。午饭后，王苗苗有点不在状态，石阳和许明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。“我刚才上厕所，看到马桶有点堵了，我去帮忙通。”“不不不，没事，它是那样的。”石阳忽然起身，“现在还没开始堵，但下面有那个压力，迟早堵的。”不顾许明昌的阻拦，石阳挽起袖子去通马桶，冲水确实比以前顺多了。要搁以前，找人通马桶至少一百块起步。通了马桶在屋里转了一圈，石阳一瘸一拐的，不像个客人，像个做贼的，“灯是不是也不行了？”“对，我过几天叫人换。”“我来，我来搞，拿个梯子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