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狐云在家中闹,却不知外面已是另一番景色。

    秋闱结束放榜,令狐月高中进士,留在翰林院继续读书。得知消息,不少人携礼来令狐家贺喜,其中犹以张家的礼品最为贵重。

    张家以前是不怎么和令狐家来往的,因为令狐家这些年逐渐落没,近几代人都没出过朝中做官的。另一方面也是张家家主本性傲气,虽然从事商贾,却反而是看不起那些继承家业不事生产的世族。

    现在眼见令狐家有兴起的迹象,张家又立刻让人来,不过主要目的却是为了令狐家的大公子。

    “大公子,我们家主的意思是天芳居以后还是您的,我们只打了旗号,您一分钱不用出,一趟下来得了银钱可分得三成。”

    张家的管家捧了茶碗在手,并不喝只用茶盖撇着浮沫。

    对面令狐云将手中账本搁在桌上揉了揉眼睛,“有道是一日不言两回喜,我们官是官,商是商,不能掺和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令狐云这话是在敲打张家,在商言商,你们在我弟弟高中时来谈生意,打的主意也太明显了。

    张管家忙将茶盏放下,“双喜临门,顺水推舟嘛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想顺水就去京城找我弟谈,三分利想绑了两个令狐氏你们回去继续睡吧。”

    “那也可五五分成。”

    令狐云手在账册上一拍,“就是不做又能怎样?”

    “大公子可要想好了,沙漠商队数我们家的最多,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嘴上说天芳居还是我的,却要我们提供图样客源和手艺,这不就是架空?又想绑了我弟,投资一个新科进士成朝中人脉。知道张家家主精明,可是精的太过头就是傻了。”

    张管家也动了肝气,“大公子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巧思就自持身价。”

    “这句话是得还给你们,”令狐云道,“前院有宴席后院有大戏,您自己请便,我就不送了。”

    张管家愤而起身。

    出门时正碰上李烟罗进来,擦身而过,李烟罗瞥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张管家脚下一趔趄,身子不稳,忙扶了下桌角,晃动了桌子将上面茶盏摇落坠地而碎。

    待李烟罗进的屋,令狐云只懒懒地抬眼瞧他,手斜撑着额角,嘴中道,“这么小气?”

    “以往在我们铺前闹出那样的事,他竟提都不提一句,”李烟罗将手中匣子放下,“这是今日的礼单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家中一个小妾的弟弟闹事,他们又怎么会放在心上,早就不记得了,”令狐云打开盒子,将里面书页卷成卷敲了下李烟罗的手背,骂道,“在外偷听。”

    李烟罗绕到令狐云身后,为他按着穴位,“后院在唱《双官诰》,公子不去瞧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