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远没再反驳。这家伙平日里都是得理不饶人,如今肯吃瘪,一定是被我戳中痛处了。
我想了想,是了,这家伙姓云,自尊心也长在云里,这些市侩的小摊贩定是不入他眼。不食人间烟火啊,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活过来的?
不过至少这一局,我和大苏小胜。
下午庙会的人更少了,我们等得无聊,就在树下玩起了扑克牌。对于云远在斗地主的过程中一路赢到底的行为,我和大苏表示真的是太不礼貌了。
云远竟然大言不惭地说:“赌场无父子,何况朋友?”
是可忍孰不可忍。我和大苏牟足了劲儿要赢回来,联手对付云远一人,终于赢了几局,战局白热化的时候,有人问瓷器怎么卖。
大苏头也不抬:“明码标价,自己看,看好了付钱。”
最后,我和大苏分别拿着大小鬼还是败给了云远的四个三,我正暗悔刚才的牌出错了,却见一只骨节分明很是漂亮的手拿走我身边装寿司的青花碗。
“这只碗怎么卖?”
“这是我日常用的,不卖……”
我顺着那手看上去,竟是我在宁城遇到的那人。
那人盯着碗上青花,很是出神,后对着我浅浅一笑:“请问,这碗上画的是什么花纹?”
显然他是认出我了,笑得不卑不亢,却也超出对陌生人的温和熟稔。我刚要回答,云远已经开口了:“随便画画的,没什么讲究。”
那人视线又落回碗上:“七瓣的缠枝莲纹中唯有一朵五瓣的花,不是莲花,真是别致。”
那人又看向我,声音如暮鼓低沉:“虽然可能有些唐突,但还是忍不住请问,价格姑娘随意,只是能否割爱让与我?”
我下意识看向云远和大苏,他们也一脸怪异地看着我。
这情景实在有些古怪,不尴不尬的,我对那人说:“这是我自己用惯的,不出售,实在抱歉。”
那人放下青花碗后对我颔首致意,全程没与我边上的大苏云远有任何互动,随即往小路去了南山寺。
那人背影消失在山道树荫下,大苏在我耳边嘀咕:“姐,你怎么不答应呢?刚刚那人一看就很有钱,指不定这一个碗就抵得上之前全部的收入,开窑厂的要多少碟子没有?”
我顺手捋了捋刘海,只因不知何时又伸手拔了自己的刘海。
“我还没有穷到连自己的饭碗都卖掉的地步。”
我盯着陡峻的小道出神之时,云远已经收好了摊子上剩下的杂物。
云远说:“差不多了,可以下山了。”